那朵明艳的玫瑰,日复一日绽放在斑驳的铁门前。
贴满小广告的鼓包肿胀墙面、脱落着墙皮与灰尘的水泥地面、邻居家堆放着纸箱报纸的杂物堆……一切的一切,都氤氲在馥郁的香气中,丝丝缕缕缱绻地没入鼻腔。
昏暗的灯光也变得柔和起来,朦胧地垂落在花瓣上,镀上层暖橙的光泽。
头先的两天,陈冬都毫不犹豫地扯下玫瑰,粗暴地塞进包里。
第叁天时,她沉默地立了片刻,看也没看就把卡纸团巴进布袋中,触摸花瓣的指尖却格外小心翼翼。
娇艳的玫瑰,盛放在饮料瓶中,安静地待在厕所的洗手台前。一枝接一枝,将饮料瓶口挤得满满当当。
许童当然也瞧见了。他特地把玫瑰从洗手台上移了出来,端端正正地摆在餐桌上,吃饭时,眉眼弯弯地问陈冬:“姐,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呢。”
陈冬脑袋都要埋进饭碗里,口中含糊不清地道:“……没什么特别喜欢的。”
于是在晚上下班时,他抱着一大捧花回来,连带着那几朵玫瑰一起,一同插在个敞口花瓶中。
蓝白相间的花束典雅清丽,中间却缀着几枝艳俗的、有些蔫巴了的红玫瑰。
陈冬怎么瞧着都觉得不搭,又拿出塑料瓶来,把玫瑰重新挑拣回卫生间。
许童便笑眯眯地看着,转过身就把她压在墙上,宽大的手掌探进裙底,粗粝的指腹把肉屄翻搅得水光淋漓,沙哑的嗓音裹挟着滚烫的吐息喷洒在肩窝:
“姐姐,喜欢红玫瑰还是白玫瑰?”
陈冬哆哆嗦嗦地站不住身,脑中混沌地浮现出那束鲜花的模样:郁金香、紫罗兰,正中间搭着两枝高洁的白玫瑰。
“白玫瑰,喜欢白玫瑰……”她立即呻吟着回应道,话声甜腻娇媚,腿根黏腻的软肉紧绞住他的腕子,腰身抽动痉挛着,淫汁顺着手背滴滴答答溅落在地面。
许童低头亲吻陈冬的唇。直吮得她舌根发麻,津液顺着下巴往下淌,才吐出她无力的软舌,眯着笑眼道:
“嗯,我也喜欢你。”
……
[§
,神惶惶地在餐桌后坐立难安,直到门板的嘶鸣愈发尖锐,才不得不打断他俩:“你来干什么?”
她话一出口,两人只好收起力道。
聂辉笑眯眯地撞开许童,叁两步跨到餐桌前,俯着身子把脑袋拱进陈冬颈窝,手臂极为自然地环上她的腰身:“今天星期六,我来接你出去玩。”
陈冬连忙抬手推他,飞速地扫了眼许童的神色,又心虚地收回视线:“放手!我说了不去,我没答应过你!”
“那你现在答应我吧,好不好?”聂辉不管不顾地一口亲在陈冬唇角,鼻尖贴在她面颊厮磨着,亲昵又暧昧:“我好想你。”
他连每一根头发丝都细细打理过一遍,像只开了屏的孔雀,黏黏糊糊地直往陈冬身边凑。
“你在我家干什么呢?”许童一把推开聂辉,浑身肌肉紧绷着,如只蓄势待发的野豹,死死将陈冬护在身后:“你没有班要上吗?整天像条狗似的围着她打转。”
聂辉的半掀着眼皮,眸光慢悠悠地在屋内打量一圈:“这破出租屋……”
他话只说了一半,眼眸微眯着,唇角仍勾着笑:“……倒是你,怎么还在这儿站着?今天不开出租了?”
“开的,所以你赶紧滚吧,”许童静静对上他的视线,漆黑的瞳仁泛起沉郁的光亮,嗓音没有丝毫情绪:“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皮的人。”
聂辉忽然笑了起来,抬起手,客客气气地抬手抚了抚许童的肩膀:“是啊。我爱陈冬,所以我甚至能接受她同你在一起。”
“你呢?”
他全都听见了。
许童半张着唇,齿间溢出轻缓的吐息。
那一天,隔着轻薄的门板,他既然能听见楼道的声音,聂辉也该能听见屋里的动静。
他曾亲口说过愿意同他人分享陈冬的爱,不会吃醋、也不会嫉妒……他该怎么回答?他还能怎么回答?
陈冬爱聂辉。他看得清清楚楚。只要聂辉不停纠缠她,她便会一次又一次地心软、让步。
他抬眼望向聂辉,声音冷淡:“麻烦你把碗洗了,你耽搁我开出租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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